简介
“耶稣真貌”这本书显出耶稣是机智、有想象力,具有挑战性、无惧、富同情心,难以捉摸并且给人极终满足的那一位。这本诚实的书,将会帮你发现一位不同的耶稣,不同于主日学中那位穿著法兰丝绒的图像,带着微笑的得胜救主,更不同于被一般传统文化所遮盖的那位好象只能将祂摆在宗教的盒子里的耶稣。
thedoorofsheep.com/耶稣真貌
耶稣是谁 我们听许多人谈论一位我们不认识的人时,常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我们会觉得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有人说那人太高,也有人说他太矮;有人说那人太胖,也有人说他太瘦;有人说那人太黑,也有人说他太白。有一种解释,就是那位我们没亲眼见过的人,可能是个奇形怪状的人。但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他其实是一个外貌平常的人。这种奇怪的现象太常发生了,甚至已不再使我们惊异,反倒视为平常了。——契斯特斯顿(G﹒K﹒Chesteston) 我对耶稣最初的印象是儿时在主日学里唱「耶稣爱我」、在临睡前的祷告呼唤「亲爱的耶稣」、在圣经班看着那些用法兰绒板剪出来的人像的时候。耶稣是和饮料、糖果、饼干以及每次出席得到的小金星联系在一起的。
主日学校里有一幅挂在水泥墙上的耶稣油画像,给了我特别的印像:我认识的男人没有一个像耶稣那样留着长而蓬松的头发。他的面孔憔悴但英俊,皮肤洁白,身穿紫色的长袍,画家特别把折层的光线加重油墨,他怀抱着一只沉睡的小羊,我幻想自己是那只小羊,内心充满了幸福感。
最近我读到年老的迪肯森(CharlesDickens)写给他孩子关于耶稣一生的书。在那本书中,耶稣给人的印像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保姆,他抚着孩子们的头吩咐说:「孩子们,你们可要好好地孝顺你们的父母啊。」这正是我在成长时期,从儿童主日学里得到的耶稣形象,他是一个完善、可靠并且完全没有棱角的人物——就如儿童电视节目里的罗杰先生一样。我小时候很喜欢这样的造型。
后来我在圣经学院念书,给我的却是另外一个耶稣印象。在那段日子里,耶稣的形象是一个挂在半空、对着纽约市联合国张开双臂的姿态。这是宇宙的基督,万有都由他而来,在一切都在变动的世界中,只有他永不改变,这幅图画和我儿时抱着小羊的牧人图是大不相同了。 同学们在谈到这位宇宙的耶稣时候,却用一些难以置信的亲密口气。教授们鼓励我们建立「与耶稣基督个人的关系」。在聚会里我们唱着一些非常亲密地爱慕他的诗歌。有一首诗歌说到与他在花园散步,「玫瑰花上露水依然清新」。同学们在自己信仰的见证里,偶尔会说出一些词句,像是「主告诉我」。可是在那段日子里,我自己的信心却是怀疑和无知,我小心翼翼、迷惘,充满了疑问。
当我回顾那段日子,虽然和耶稣有各种挚爱的亲密,耶稣却离我愈来愈远。他变成了只是被瞻仰的对象。我背下了福音书中三十四个神迹,却没有经历到任何一个;我学了「八福」,却从来没有面对到一个事实:没有人(当然我更是)能够真正地明白那些奥秘的教训,更别说能够活出来了。 不久以后到了六十年代(更确切地说,是七十年代初期),真正影响到我以及大部分的教会,开始怀疑每一件事,耶稣也变了,好象从外层空间来的一样。耶稣的跟随者不再是以中产阶级勤奋工作的人为代表,一些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激进份子开始出现。自由派的神学家开始把耶稣和卡斯特罗(FidelCastro古巴GC革命领袖)一并供在图像上。 我突然发现所有有关耶稣的图像,包括儿时看到的好牧人,读圣经学院看到的对着联合国张开双臂的宇宙的耶稣,都是留有胡须,可是在圣经学院里是严禁留胡须。这时候许多问题开始涌现,比如怎么可能劝人为善的人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什么样的政府会把罗杰先生或是袋鼠船长杀死呢?托马斯·潘恩(ThomasPaine)曾说过,没有一个真正神圣的宗教,会有一些教义是侵犯小孩的幼小心灵的。那么十字架呢?
主后1971年,我看到一部名为「马太福音」的电影。这部电影的制片家是意大利的皮尔·巴罗·巴索里尼(PierPaoloPasolini)。这部影片不但令宗教界愤慨﹣﹣宗教人士根本认不出银幕上的耶稣,就是制片界也大为诧异,因为制片界都知道巴索里尼是同性恋和马克斯主义的代言人。巴索里尼还控告性地将这部影片献给教皇约翰·保罗二十三世(PopeJohnPaulXXIII),因为教皇是间接促成这部影片拍摄成的。教皇一次佛罗伦斯之行造成严重的交通阻塞,巴索里尼困在旅馆里无所事事,就从床头拿起一本新约圣经读了马太福音。他在福音书中所读到的令他大为吃惊,他决意制作一部不用任何剧本,只依据马太福音中所用的字句的影片。 巴索里尼这部影片正好碰上六十年代对耶稣重新评估的风潮,因为经费有限,在意大利南方拍摄,用的是粉笔般的白色和死亡般的灰色为主调,这正符合耶稣在巴勒斯坦成长的背景。法利赛人穿戴头巾,希律的兵丁有点像法西斯党的卫兵,门徒们就好象装模作样的临时演员,可是耶稣本身,他那坚定的眼神流露出一副无惧的态度。他从一处到另外一处,马不停蹄地讲述比喻和教训。 只有那些亲身在青少年期间经历过那种纷乱的日子的人,才能体会到巴索里尼电影里的强烈震撼力量。在那年代,这部影片使那些剧院里嘲笑的人哑然无声,激进的学生们突然发现,他们不是第一个提出反物质主义、反虚假主义,崇尚和平以及鼓励人们相爱的人。
对我而言,这部影片促使我对耶稣的印象有了令人不安的重新评估。单从人的外表来说,耶稣所欣赏的人可能都是被圣经学院开除,或是被大部分教会拒在门外的人。耶稣在世的时候,人们给他的评价是「贪食好酒之徒」,无论在宗教或是政治界的在位掌权的人,都认为他属于造反派,一个扰乱治安的坏份子。他说话行事都像一个革命家,他蔑视名声、家庭、财产,以及传统上用来衡量成功的事。我很难接受巴索里尼影片中的那些对白,完全是出自马太福音这件事实,因为这部影片传出的信息和我先前对耶稣的概念大相径庭。 就在那个时候,有一位名叫比尔·米利根(BillMilliken)的「青年生命会」同工,在大城市的贫民窟组织了一个公社。他写了一本名为「告别甜美的耶稣」的书,这本书的书名正描述了我内心世界的光景。当时我在青年归主协会工作,担任「校园生活」这份刊物的编辑。我时常想知道基督到底是谁?每当我写作或是为他人的作品润色时,总是有一个怀疑的小幽灵出现在我身边,他问我:你真的相信这一套?还是不过是因为这份薪水而发表一些官样文章?你是否已经加入安全又保守的当权派——正如当年那批深深感受到耶稣威胁的一帮人? 因此我尽可能避免直接写关于耶稣的事。 今天早晨,当我打开计算机,微软窗口就显示着今天的日期,似乎在承认,不论你相信与否,耶稣的出生都是如此重要,他把人类的历史分为两部分:这个星球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分为主前、主后两大部分。主后1969年,当阿波罗航天员第一次登陆月球时,尼克森总统极兴奋地说:「这是从神创造天地以来最重要的日子!」到葛培理牧师严肃地提醒他别忘了圣诞节和复活节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从历史上任何一个角度来看,葛培理所说的都一点没错。这位加利利人一生讲道的对象,比不上葛培理一场布道会的人数,然而他对这个世界的改变确比历史上任何人都深远。他将历史带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而今地球上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人对他效忠。 今日在英语世界里,人们甚至用耶稣的名字来咒骂。想想看当一个生意人打高尔夫球错过了一杆的时候,他会大吼「托马斯·杰弗逊(ThomasJefferson)」吗?或是一个水管工夹到了手指,他会尖叫「莫罕默德」吗?这会是多么奇怪的事!我们就是无法摆脱耶稣这个人的影响力。
威尔斯(H﹒G﹒Wells)是一位不认为自己是基督徒的历史学家,他说他发现围绕在这个重要人物生活和品格周围的图画难以抗拒。以历史学家的标准来衡量一个人伟大的程度,是根据「他留下多少可以成长的事物?他是否让人热切地以新鲜的方式来思想?甚至在他离去以后依然坚持?」。如果根据这个标准,耶稣确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物。一条船从视线中消失以后,从它留下的波浪大小,多少也可以猜测船的尺寸。 虽然如此,我却不是因为耶稣是改变历史的伟人而写这本书,正如我没兴趣写凯撒大帝、或是建筑长城的中国皇帝一样,我无法抗拒地被吸引到耶稣面前,因为他是我生命中的分水岭。他曾说过:「凡在人面前认我的,人子在神的使者面前也必认他」。根据耶稣的话,我对他的想法以及态度,将会决定我在永恒里的结局。 有时候,我毫无疑问地接受耶稣大言不惭的宣告,可是我必须承认,有时候我怀疑一个在两千年前住在加利利的人,和我的人生有什么关系呢?我怎么才能解决我内心世界里怀疑和爱慕的矛盾呢? 我一直想藉写作来对付我的怀疑,我写了两本书:「痛苦时神在哪里?」和「无语问上帝」,但是怀疑依旧。我一再回到同样的疑问,每次都好象再一次触摸到还没有愈合的伤口:神是否关心世上的苦情?我们对神有什么重要呢? 有一次在科拉多州我被大风雪困住了两个礼拜。所有公路都封闭,我就好象巴索里尼一样,无事可做,只好念圣经。我慢慢地一页一页地读下去,在旧约中,我发现我认同的是那些勇敢站在神面前的人,比如像摩西,约伯、耶利米、哈巴谷以及作诗的人。在念圣经的过程中,我觉得仿佛在观看一出话剧,这些演员在舞台上表演他们的一生,充满了少许的胜利和大量的悲剧。偶尔他们会对那位看不到的舞台经理大叫:「你搞不清楚在这里是怎么回事!」约伯不就是这样以最刺耳的声音控告上帝:「你的眼岂是肉眼?你查看,像人查看么?」
偶尔从舞台后面仿佛有一个遥远的声音传出来:「嘿!你也搞不清楚在后面是怎么回事呀!」这个声音曾经对着摩西、先知过,当然对着约伯的响应是最为响亮的。当我读到新约的部份,那种控告的声音止息了。我或许可以这么说,神好象搞清楚了地球上的生活是怎么回事了。耶稣亲自熟悉了痛苦的滋味,他经过如约伯所忍受短暂而又多难的尘世: 「你的眼岂是肉眼?」曾经有一度,上帝的眼确是肉眼。 我有时候想,如果我能够像约伯一样从旋风中听到神的声音,能直接与上帝讲话该有多好!这也许是我写这本书的原因吧!但上帝没有缄默,他的话已经说过,不是由旋风中发出,而是借着巴勒斯坦一个犹太人的嘴。在十字架这幅图画中,上帝在耶稣里,仿佛躺在解剖台上,他把自己显现给每一个怀疑的人,任他们调查研究,我也在怀疑者的行列中。 你所看见的基督乃是我眼中最大的敌人你所见的基督像你一样的鹰钩鼻我的基督却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宽鼻子 我们两人日夜读圣经但是你读的是黑的,我读的是白的——威廉·贝雷克(WilliamBlake) 当我想到耶稣的时候,我想起卡尔·巴斯(KarlBarth)的一个比喻:有一个人从窗口看外面的街道,看到外面的人用手罩在额头前朝天空看。房子里的人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见外面的人在看什么。这些话,在耶稣以后两千年的人,何尝不像那个在窗口里的人!我们听见人们的欢呼,我们研究福音书中的手势和话语,然而无论我们怎么扭转我们的脖子,我们还是看不见耶稣在肉身里的真貌。 正是这个理由,威廉·贝雷克短诗的表达是如此贴切,我们有的时候对耶稣的看法也正像只见鼻子一样(译注:短视的双关语),比如拉可达(Lakota)族人称呼耶稣是上帝的小牛,古巴政府曾经发行一幅耶稣肩上挂着卡宾枪的图画,英法两国在宗教战争的时候,英国人时常用的一句口号是「教皇是法国的,耶稣是英国的。」 当代的学者更是混淆黑白,在现代神学院的书店里,你会发现耶稣被描述成政治的革命家、娶抹大拉玛丽亚的魔术师、加利利的教祖、拉比、无知的犹太好讥诮之徒、法利赛人、反法利赛的禁欲主义者、末世的预言家、在奥古斯丁「雅皮」中的嘻皮士,或是邪教吸毒的领袖。这些「一丝不苟」的学者们写这些书却没有丝毫的羞愧感 (因为美国的一般民众完全不理会这类的胡言乱语,最近一次民意调查显示,百分之八十四的美国人相信耶稣是上帝或是上帝的儿子,绝大多数的美国人相信耶稣是无罪的,勇敢并且情绪稳定。) 甚至也有运动员很有想象力地描述过一幅耶稣的图像,使当代的学者也瞠目结舌。前迈阿密海豚足球队的前卫诺曼·伊凡(NormanEvens),在他写的一本名叫《在上帝的小组里》这样说:「我保证,基督一定是在一场球赛中最出色的球员如果他现在还活着,我想他可能是6英尺6英寸高,260磅的大块头,球技出众,恐怕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纽约洋基棒球队以前的一位队员佛兹·皮特逊(FritzPeterson),他想象的是耶稣穿著棒球运动员的衣服,他说:「我确信耶稣基督如果跑上二垒的话,那个二垒手一定会被撞到垒外去了,他也许不会吐口水在球上,可是他一定会按照规则尽力地表现。」 在这一大堆的迷惑中,我们如果来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耶稣是谁?」世俗的历史家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其实很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位改变人类历史的最伟大的人物,居然能够避开当时的学者和历史家的注意,甚至那四位写福音书的作者,也省略了许多能引起现代读者兴趣的事情:他们略过他一生十分之九的时间,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提到耶稣的身体状况,所以我们不知道他的身材、体态或是眼睛的颜色,甚至对他家人的记载也不够清楚,学者们到今天还可以为他是否有弟兄姐妹而争论。这些生理上的事情,在现代读者的心中非常重要,可是那些作者却漠不关心。 在我写这本书之前,我走访了三所不同的神学院图书馆——其中一所是天主教办的,一所是基督新教的,另一所则是保守的福音派。我在图书馆中花了几个月的时间阅读有关耶稣的书籍。我第一天走进图书馆就非常惊讶地发现,不但是有几个书架上,甚至是好几面墙上都摆满有关耶稣的书。芝加哥大学的一位学者估计,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出版的有关耶稣的书,比以往十几个世纪出版的总和还多。我觉得约翰福音末了那个假设的说法似乎成了真实:「耶稣所行的事,还有许多,若是一一都写出来,我想所写的书,就是世界也容纳不下了。」 这一大堆学者的作品真是令我有一点应接不暇。我读到许多关于耶稣名字语源学的研究著作,他们探讨耶稣到底是讲哪一种语言,辩论他在拿撒勒、加百农或是伯利恒住了多久。我愈读这些学者的著作,原来还有一点关于耶稣的印像就愈变得更模糊了。我甚至有预感,耶稣自己对于我所读的这些关于他的描述,恐怕也有三分胆寒。 可是我发现每一次当我回到福音书里面,毫无例外,那些迷雾就逐渐消逝。杰比·腓力士(J﹒B﹒Phillips)在他翻译了福音书以后这么说:「我读了希腊文和拉丁文的福音书,一本神秘的故事书,但是我在其中却闻不到一点神秘的味道。没有人会如此没有技术地描述这种极易被揭穿的神秘事件,除非这些事件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他们眼前。」 有一些宗教的书刊,你多少都能闻出一点刻意宣传的味道,可是福音书却非如此。马可在记载可能是历史上最重要的事件,就是神学家拼命想要用「代死」、「赎罪」、「献祭」这一类的词来解释的事件时,他只用「耶稣大声喊叫,气就断了」这句话。福音书也记载这样一些奇怪的又难以预测的情形:如耶稣的家人和邻居以为他疯了的时候的一些事。如果要写的是圣徒传,为什么加上这一类事呢?耶稣最忠心的一些跟随者,都时常是茫茫然没有头绪:这个人,到底是谁? 当人们向耶稣挑战时,他自己也没有提供一些严谨的答案。他或许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但在摆出证据之后,他却说:「凡不因我而跌倒的人是有福了!」我们读到有关他的一些事迹的时候,难得有人能不在一些事上觉得难以接受。从某些角度来看,福音书好象是把决定权留给读者,又好象是一部侦探离奇的小说,而不是简单的画虚线的游戏。我对福音书这样的特质很兴奋。 我突然发现,自从耶稣受难开始,各种扭曲的理论正好确认了神愿意冒一个极大的风险,他甘心把自己摆在解剖台上:研究我、试验我,然后你自己做出决定。 意大利有一部影片《拉都斯维他(LaDolceVita)》,一开始有一段直升飞机运送一个巨大的耶稣石像去罗马。耶稣的手臂挂在吊索里,当直升飞机经过一些地方的时候,人们开始认出了这是谁的像。有一个老农夫从他的拖拉机上跳下来,在田里一边跑,一边喊着说:「嗨,是耶稣!」到了罗马附近,有一群穿着比基尼泳装的少女,在游泳池四周日光浴,她们也向着天空友善地挥手,所以直升飞机的驾驶员就直冲下来想要看个清楚。耶稣沉默的脸孔带着寂寞的表情,在这个现代的世界上很不调和地翱翔着。 当制片家梅怀特(MelWhite)借给我五十卷有关耶稣生平的影片时,这给我在寻索耶稣真貌的过程中带来了新的方向。这些影片包括了1927年由西利·德米勒(CecilDeMille)所拍摄的无声电影「万王之王」、「上帝拼音」,以及「棉花径上的福音」这些音乐片。甚至令人惊讶的是,竟然还有法国和加拿大合作的现代片「蒙特利尔的耶稣」。我仔细观看这些影片,把每一幕的重点记录下来,随后有两年的时间,我就用这些材料当做讨论的起点,来教一班「耶稣平生」的课。 我们上课的方式是:每当我们要讨论耶稣生平中一个重要事件的时候,我就从这些影片中挑出七、八段比较有价值的部份,在开始上课的时候,我就把每一部份影片放两到四分钟的片段。一般都是先选一些好笑的,或是生硬的片段,然后是发人深思的片段。我们透过七八位不同的制片家的眼光来观看同一事件,把我们多年来在主日学里所建立的一套固定模子慢慢地挪去。但是究竟哪个对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看完了这些影片,然后再来读福音书,最后才来一同进行讨论。 我这堂课是在芝加哥城里拉沙力街教会中进行的,我班上的学员中有西北大学的博士生,也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们利用上课的机会来温暖的教室里补睡一觉。我要感谢这些学员,他们使我逐渐改变了我对耶稣的观点。瓦特·凯斯普(WalterKasper)曾经说过:「极端的说法把上帝看做是圣诞老人,或是上帝借着人形,好象我们穿上工作服一样到人间,来修理这个腐坏了的世界。」圣经和教会的教义讲到耶稣是完全的人,一个具有理性和人的自由的人,这种概念在一般的基督徒脑海中是不存在的。我必须承认,直到我自己在教这堂课、寻找历史上的耶稣以前,我自己的观念也是不清楚的。 大体上来讲,这些影片帮助我恢复对耶稣的人性的认知,使我明白了教会中的信条总是提到基督在永世以前的先存性,耶稣在荣耀里的地位,却很少提及耶稣在地上的事业。福音书是在耶稣死后多年以后才写出的,那时第一个复活节已是很久以前的事,对福音书的作者而言,主在地上的事迹正如我们今日回想韩战一样遥远。这些影片帮助我穿过时空,去体会耶稣在地上的时代里的那些人如何看耶稣。如果我混在那些人中间,会有什么样的情形呢?我会对这个耶稣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我是否会像撒该一样邀请他来吃晚饭呢?还是我会像那个富有的年轻人一样忧郁地离去呢?我会不会像犹大或是彼得那样出卖他呢? 我发现耶稣和罗杰先生相似之处极少,和我在圣经学院所研究的耶稣更是大异其趣,至少他不是那么平淡无味。我以前总是认为耶稣的个性有点像星球大战里的福肯人(Vulcan),冷漠沉着、步伐稳重,走路像机器人一样,来到地球宇宙飞船上的一群兴奋的人类中间。可是我发现福音书以及一些好的影片并不是如此形容他。人们的言行时常会深深地影响他:顽固的人会令他沮丧、背信弃义的人会使他怒火中烧、单纯信心的人会给他极大的喜悦。实在来说,他似乎比一般人更情绪化,更激情。 我愈研究耶稣,就愈难把他定型在一个模式里。他从来没提过他的同胞日常重要的话题﹣﹣罗马占领的事,却拿起鞭子把那些在犹太庙堂里谋利的人驱赶出去;他极力劝勉人遵守摩西的律法,他自己却以破坏律法出名;他会为同情一个陌生人而伤痛,他却对他的最好朋友大声责备:「撒旦,退我后去!」;他对有钱人和行为不检的女人毫不客气,这两类人却总喜欢和他在一起。 有时候,神迹奇事可以接二连三地发生,有时候耶稣的能力却好象被人们的不信所阻挡;有时他详谈他第二次再来的事,他却又说他不知道那日子那时辰;有时候他从逮捕的人面前逃跑,有时候他却是无畏的走向敌人;他流利的谈论追求和平,可是有时却又叫他的门徒去买刀剑;他狂妄地宣告他自己,惹得许多人争议,可是多次当他行了许多神迹的时候,他却竭力隐藏。正好象温克(WalterWink)说的,如果耶稣根本不存在,我们无法想象出这样一个人物。 根据福音书,有两个字是无法用来形容耶稣的,那就是「无趣」和「可以预测」。真不明白,教会怎么可能把这样的一个人物变得好象正如道尔西·西勒(DorothySayer)所说的一样:「把犹太狮子的爪子剪了,将他变成那些脸色苍白的牧师们和虔诚老太太们的猫宝宝。」 普利兹奖的得主,芭芭拉·泰克曼(BarbaraTuchman),这位历史学家坚持写历史的重要原则就是不可改变时间的顺序,当她写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盟军和德军在巴尔吉(Bulge)的最后决战时,她必须拒绝写下「当然,我们都知道这场战役的结果」这样句子的引诱。因为事实上,当时在参与巴吉格之役的盟军并不知道战争结果是如何。根据那时候的情况,他们很可能是被逼回他们登陆的诺曼底海滩上。一个历史学家如果要想保持述说外观上的紧张和戏剧性,他就必须放弃已经知晓结局的立场,这样才能有那种身临其境的感受,否则,便会失去戏剧性。能够带着读者回到当初的情境之中,得到感同身受的滋味的历史学家,才是一个好的历史学家。 我的结论就是,我们大部分有关耶稣的著作和想法都犯了上述的毛病,我们在读福音书的时候,总是带着尼西(Nicea)或是迦列敦(Chalcedon)镜片,﹣﹣(自以为)已经知道结果就是教会一直努力研究想要透彻地搞懂他。 耶稣是一个人,是一个有名有姓、有家有世,与你我一样的一个人,他是一个出生在加利利的犹太人。可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耶稣是和地上任何一个活过的人完全不同。早期教会花了五个世纪来寻找一个平衡点,一方面是「一个跟你我一样的人」,另一方面又是「完全不同」。对于在教会里长大的人,或是一些受基督教文化影响的人,自然都会偏重完全不同这一方面,正如帕斯卡(Pascal)所说:「教会想要说服人们相信耶稣是人的困难度,和证明他是神相去不多。」 让我在此声明,我完全支持教条的教导,在本书中我祇想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就是那些混在他身边跟随他的人群中,尽可能从属地的角度来观察耶稣的一生。如果我是一个日本的制片家,手上有五千万资金和圣经的福音书,我会拍一部什么样的影片呢?我盼望能如路德所说的:「尽可能地把基督带到肉身之中。」 在这过程中,有时我觉得自己好象是一个游客参观一个伟大的博物馆,心灵深为敬畏震撼。我围绕着耶稣的一生——他出生的故事、他的教导、神迹、敌人和跟随者,尝试要明了这一位改变历史的人物。 可是,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好象是一位古董修复家,把一些被污泥覆盖的东西,一点一点地除去。如果我慢慢地清除这些污泥,是否有可能使古董重见天日呢? 在这本书中,我试着要讲耶稣的故事,不是我自己的故事。然而无可避免的,当一个人寻找耶稣的同时,也成了自我的反思,没有一个人可能遇见了耶稣以后还能维持原状。我曾经从科学、比较宗教、天生的怀疑和从对教会的反感感染到疑惑,我发现当我把这些带到耶稣面前的时候,就会有新的亮光。在这个时候,还在第一章里,如果我再多说,恐怕就违反了泰克曼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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